程书含是个看起来温柔可靠的人，只是看起来。莫黛从小到大一直在反思，为什么自己没有朋友，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她，为什么大哥程书含对她总是很敷衍，为什么二哥程若竹总喜欢挑她的刺，为什么比她大两个月的三姐白玉枝总是欺负她，后来莫黛长大了就明白了，大家其实都很好，他们很善良，很团结，只是对莫黛不好罢了，他们的团结是针对莫黛的，他们团结一致，第一个被击溃的就是莫黛。

人的真诚与感情是会被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消磨的，莫黛就是如此，她已经对他们失望了太多次，如今对他们已经不再抱有希望了。当小时候莫黛第一次跟程书含告状三姐欺负自己，他没有当回事的时候莫黛选择反思自己，当长大后莫黛忍无可忍不得已才向程书含告状白玉枝霸凌自己的时候，他嘴上说会跟白玉枝谈谈而转头就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跟程若竹说的时候，莫黛选择忍气吞声，她早该知道她是得不到帮助的。而现在，程书含竟然用关怀的眼神看着她，虚伪！

“明明没到放学时间，你撒谎了。”程书含说。莫黛扭头瞪着程书含，说：“那又怎么样？你去跟你妈告状吧！”

程书含竟然没生气，甚至还对莫黛的敌意毫无反应，换了以前，他会对莫黛皱眉，莫黛讨厌看他皱眉，因为那是一种无声的谴责。程书含说：“我理解你的心情很糟糕，但是你逃学出来的行为真的很不好，如果你出了什么事，谁能对你负责呢。”莫黛把头转回来，看着一些小孩子陆陆续续地冲出来玩耍，她知道这大概是程书含的新战术，温水煮青蛙。

“怎么不说话？”程书含问。

“没什么想说的。”莫黛看都没看他。

“若竹跟我说了你学校里的事情。”程书含说。莫黛心里拉起了警报，她就知道程书含不是个省油的灯，不可能真的只是出来走走顺便陪她荡个秋千。“霸凌同学是很不好的行为，受害者可能一生都走不出这个阴影，若竹说你的老师也跟你谈过话了，”程书含看向莫黛，“可我觉得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承认。”对上程书含的眼神的一瞬间莫黛慌了神，程书含从小就在他们这群弟弟妹妹中代表着威严，他长相好看，性格温良，成绩优秀，身上最大的标签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所有大人都让自己的小孩跟程书含看齐，程先生程夫人也把一些权利放心的交给了大儿子，大儿子代表父母，手握重权。

“你在说什么？”莫黛小心翼翼的问。

“我在问你，你为什么要承认？”程书含冷下脸，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很可怕。

莫黛感到恐惧，程书含的样子真的很吓人，好像她只要说错一个字，就要迎来灭顶之灾，如果换了其他人，根本不会像莫黛一样怕成这样，但是莫黛的恐惧是真实的，她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人给她撑腰，被打掉了牙都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连哭都不被允许。

“我在问你话，你不回答吗？”程书含问，他凑近一看，发现莫黛脸色不太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怎么了？你该不会是，不会是在怕我吧？我吓到你了？”

“没有，没吓到我，我只是...”莫黛说。

“撒谎，又撒谎，”程书含叹气，“你总是撒谎，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莫黛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她无法忍受程书含这高高在上的语气了，说：“我撒谎，我人品有问题，那就别跟我说话了，我走了。”说完，扭头就走，可是却被程书含拉住了手腕，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去哪？我们该回家了！”整场谈话都让莫黛感到压抑，程书含总是这样，从小就接管了一些权利，导致他真的以为他的地位很高，他以为他真的能对其他孩子发号施令，可实际上不是的，至少莫黛是不服气的，如果一个人想当统治者，那么不能只知道怎么指责他人，还应该能够保护他人，可是莫黛从来没得到过程书含的保护。

“回家？不用这么假惺惺了，大哥，我会尽快搬出去住的。”莫黛甩开了程书含的手。

“搬出去？你要搬去哪里？你哪来的钱付房租？不要闹了，有问题我们应该解决问题，而不是为了逃避去给自己弄出一个新问题。”程书含跟在莫黛身后说道。

解决问题？莫黛有什么能力去解决问题，是所有问题所有麻烦找上了莫黛，她弱小，无依无靠，要怎么去解决问题？程书含说得轻松，因为深陷泥潭的那个根本不是他！

“够了！停下！”程书含呵斥道。莫黛愣住了，僵在原地。程书含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说：“爸爸要跟你谈谈，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