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年轻，难免会意气用事，他只是不想让莫黛去吃那些不必要的苦。

“那个，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我真的不是想指责你，我就是，我，哎呀！”程若竹笨拙地解释，“我就是想再劝劝你，有些事情不是非要撞了南墙再回头，我们应该学会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和苦头！”

“因为你觉得我很任性？”莫黛冷不丁地说。

“不是！我觉得，呃，可能觉得你有点吧，但是这很正常，你才多大，有时候任性是正常的，我跟大哥都是想帮你的。”程若竹说。

“你和大哥都觉得我任性？”莫黛问。

“嗯，有点吧。”程若竹小声地说，他有股不好的预感。莫黛看着他，勾起一个微笑，充斥着嘲讽和委屈的微笑，她说：“小的时候，你们当着我的面无视我，把我当空气，我问你们问题，你们都装听不见，叔叔叫我们出去玩，你们一路上谁也不跟我说话；再长大一点，我说白玉枝欺负我，大哥说我太敏感，说我有被害妄想症，你说我脑子进水了，把做梦当成真的；现在，我坚持不下去了，同学们说我爸爸是强奸犯，说我霸凌别人，阿姨说我是白眼狼，我只想一个人出去住而已，这就是我任性吗？那我要怎么样才算不任性？”

程若竹张开嘴，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他摇了摇头，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为以前的事道歉行了吧？”莫黛嗤笑道：“不用道歉了，要不然太委屈你了，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程若竹盯着她的脸看着，发现对方非常坚定，一个人不安地走了出去。

程书含坐在客厅里整理自己的毕业资料，看到弟弟无措地走了出来，他问：“你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还是你哪里不舒服？”程若竹看了哥哥一眼，坐到了哥哥旁边，说：“吵架了，算是吵架了，不过这些年吵得也不少了，我说她预算太少，不值得，考虑的不够周全，她说我觉得她任性，说了以前的事情，以前的那些事情她似乎都放在了心里，一个也没忘，在她心里我是个坏人，然后我就出来了。”

“你觉得她任性？”程书含指出，“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正处于一个需要别人体谅的艰难时期，自己在想办法的时候却被别人说任性是怎么感受，你也不好受吧？”他叹了口气，“要是家里能一直风平浪静就好了，这么多年也挺过来了，没理由现在就要分崩离析。”

程若竹扭头看着他哥，他有话要讲，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他想了想，现在可能也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两人坐在沙发上沉默着，莫黛推开门，径直走向门口，换好鞋后就出门了。

等兄弟俩再见到莫黛的时候，已经傍晚，莫黛回来的时候神色愉快，整个人都有股脱胎换骨一样的轻松。莫黛把她的行李箱拉了出来，程书含问：“你要干什么？”莫黛抬头看着他，似乎不理解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说：“我要搬走了啊。”程若竹也凑过来，说：“你跟房东谈好了？这就要搬走了？”

“对啊！其实行李还不止这些，我得跑两趟。”莫黛说。

“你已经付押金了？”程书含问。

莫黛点头，兄弟俩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程书含说：“我跟你去看看，要不然爸爸也得看，走吧。”莫黛其实不太愿意，刚想拒绝，就听见了白玉枝的声音：“我回来了！今天吃什么啊？”她看见三个人都站在那里，问：“你们干什么呢？”

白玉枝看到了莫黛拉着的行李箱，看了半天，确认了这是大哥以前的东西，她说：“你这是要干什么？要搬走了吗？这么快，你有钱出去住就没钱自己买个行李箱是吧。”莫黛没说话，也没回答程书含的话，谁也没搭理，直接出了门，程书含想拦住她，白玉枝就说：“你让她走，看她还能怎么威风，不就是想给爸妈下马威吗，谁怕她，看她没钱了怎么回来。”程书含无奈，说：“好了，别这么说，友好一点。”

“那个，玉枝，”程若竹说，“你跟她一个班的，你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吗？”白玉枝想了想，漫不经心地说：“哦，没什么，就是老师在讲台上磨磨唧唧，底下有同学说她爸是强奸犯，然后她就哭了，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