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比较闲，但是大哥这阵子也不忙吧，天天呆在家里，你又不是不知道。”程若竹说。莫黛咬着吸管，低头喝可乐，她后悔了，早知道还不如叫程书含过来了，程若竹一个劲问这问那，问的还都是莫黛不想回答的问题，真烦人。“大哥总是说，你太内向了，让我们不要招惹你，不要欺负你，现在还天天说让我们多体谅你，大哥这么关心你，结果你有事都不叫他。”程若竹说，语气怪怪的。

“大哥这么说过？”有更多讽刺的话语到了嘴边，但莫黛选择咽了下去。程若竹说：“是啊，大哥很照顾你，你没感觉到？”莫黛在心中不屑的笑了笑，原来她还暗中得到了照顾啊，那如果没有这层照顾，她得沦落到什么地步。

“我们快回去吧。”莫黛说。

“你这么早就要回去？好不容易能在别人上课的时候你舒舒服服的请了假，就什么都不做，直接回去？”

“嗯，回去吧，我今天要联络房东了。”莫黛回答道。程若竹一愣，说：“你真的要走啊？”莫黛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回避的眼神已经是最有力的回应。两人吃完了东西，就一路沉默地回去了，万幸此时此刻程先生程夫人都不在，莫黛最不希望的就是这种时候还要跟他们解释为什么自己请了假，可这时候偏偏程书含打开了门，一看是他们两个，定在原地。三人面面相觑，莫黛感到十分不自在，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低着头就回了房间。

“莫黛怎么回来了？你们是半路上遇见的吗？”程书含问。程若竹耸了耸肩，莫名的心虚，说道：“不是啊，她的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莫黛的身体不舒服，得有个家里人去接她，我就去了，她心情不好，我就带她回来了，哦，我们半路吃了点东西。”程书含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又问：“你没吃那些现在不该吃的东西吧？”程若竹随意地说：“没有没有，吃了又怎么样，我早就好的差不多了。”说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莫黛躲在房间里，翻出了之前记录了出租告示电话号码的纸条，她拿着被程若竹淘汰的手机，深呼吸，拨打了这通电话。“喂？您好，我想问一下，是您要出租一个二楼的公寓是吧？现在有租客了吗？我想租这个公寓。”经过几分钟的沟通，房东叫莫黛今天或是明天亲自去看一下，房东不太信任莫黛作为一个高中生的经济能力，他也非要亲自见一见莫黛才行。莫黛在电话里说今天下午就可以，房东也答应下来了。电话挂断后，莫黛感到非常轻松，她已经不知道一直保持着精神紧绷的状态多久了，现在一想到自己就要一个人生活，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就感觉这些年的坚持终于得到了回报。

正当莫黛一个人在床上躺的很舒服的时候，有人来敲了门，莫黛猜测是程书含，他可能会来问自己哪里不舒服，可是打开门后，是程若竹。“二哥？有事吗？”她问。程若竹直接进来了，又是先盯着程书含的旧行李箱看了看，他坐在莫黛的床上，说：“你说你今天就要联络房东，那你有钱吗？付得起房租吗？”莫黛关好门，说：“我已经联络好了，今天我就要去看看，我有钱啊，这些年的零花钱压岁钱我都攒下来了，也许做不到久住，但是一两个月还是可以的。”程若竹一脸不解地看着她，说：“你的保底预算只有一两个月？你图什么？还不如住在家里！一两个月，一个学期都没有，你干什么？体验住校吗？”

“一两个月也可以，我自己愿意，”莫黛说，“而且，万一呢，万一这一两个月里，我亲生父亲就来了呢。”

“你是不是疯了啊？你一个高中生就那么点钱，还要花在这种地方，再说了，你又怎么知道你亲生父亲会过来呢？万一没找到他呢，万一他不来呢，万一他不认你呢！”程若竹激动地说，可当他看到莫黛黯淡的表情后，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莫黛想到了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和上下打量的眼神，想到了白玉枝说她的亲生父亲是个强奸犯，说是他们家大发慈悲收养了她，想到了程夫人说她要饭的也敢嫌馊，原来大家都这样认为吗？都觉得她的亲生父亲不是个好人，都觉得她的一生是被程家拯救的，都觉得她被程家收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呢？

她的亲生父亲真的不认她，她该怎么办？灰溜溜地回程家承认错误，求求他们继续供她上学，继续寄人篱下，继续看人脸色？莫黛沉默的站在原地，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忍住眼泪，没有力量去回答程若竹的话，她希望程若竹能体贴一点，自己出去。程若竹感到十分愧疚，他没有恶意，也不是想打击莫黛，只是想趁着事情还有回旋余地的时候让莫黛再考虑考虑，莫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