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腐败不堪的国度就这样苟延残喘的度过了五年。

许堕已经同画江山一般高了，也许矮一点吧，但在宫里总归是压他一头的。

花灯节又到了，水度街今日夜里却不算热闹。

因为入秋了的原因，人们都添了些衣裳，许堕也披了件镶着金丝的披风在河边看着小孩嬉闹，画江山靠坐在木栏上低头发着呆。

许堕突然转过身看着画江山，带着笑意说道：“所以你跟那个蒋歌台？”

画江山转头看向许堕，笑着说道：“都说了好朋友，都是一路的人。”

许堕也靠坐在木栏上，笑着说道：“还是不愿意说真话，好朋友她还老是偷偷来院子里找你，拉你出去给你弹琴唱歌。”

画江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非要来找我，是她不懂礼数，老是跑进殷冕殿，卑职替她向殿下道歉。”画江山朝许堕微微鞠了个躬。

许堕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她隔三差五的来找你，你会不明白吗？别辜负人姑娘一片真心。”说完许堕笑了几声。

画江山神情突然暗淡下来，说话音量小了许多：“卑职愿意听她弹琴唱歌并非是因为她，只是她会一首歌，她很喜欢那首歌，而那首歌对我来说意义不一样，”画江山顿了顿，“我对她，就只是朋友，甚至如果不是因为一些事情，都不会成为朋友。”

许堕抬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天空，歪了歪头，没说话。

许恩严在紫云殿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如絮得以出宫到竹林里林半柳住的木屋去，钱玉也得以找赵夕聊天，从十多年前那件事后，钱玉就要求赵夕少和她往来，不能明着找她。

朱壁青也同往年一般约了千里镜一起逛水度街。

蒋歌台要在宫里陪许恩严，朱腥便自己上街去了。

孙瑾年自觉无事也叫上朱先臣去了水度街。

在同一个夜晚，在同一条街，亲人间也未想相聚，好似陌生人般形同陌路，尽显混沌世间百态。

如絮提着一只包好的叫花鸡和一壶酒站在木屋门前，抬手欲敲门又放下，说道：“方便进吗？”

里面传出声音：“进。”

如絮推开门进去，顺手将门带上，进去后便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张自制木桌上，说道：“今天花灯节，得有点过节的样子。”

林半柳在桌子旁的小木椅坐下，看着桌上的东西，眼中似乎有些低落。

如絮也找了张椅子坐下，说道：“上次见不记得什么时候了，是不是吃饭很不方便？”

林半柳挪开眼神，低眸看着地板，说道：“遮遮脸就行，买了带回来吃，”她再次看向桌上的东西，“我恐怕再也没办法看见水度的繁华了。”

如絮嘴角勾起笑了笑，低下头说道：“水度现在可不繁华，你知道饿死了多少人吗？”

林半柳抬眸看着如絮，眼里有些震惊，说道：“饿……死？”

如絮只是点点头没说话。

林半柳咬了咬牙，神情尽是对事事变迁的无奈与失落，她站起身去一旁拿酒杯，说道：“过节，别想这些。”

如絮笑着站起身帮她，两人这天夜里聊了快一宿，临走前林半柳在窗台上的盆栽里折了一朵开得正艳的茉莉给了如絮。

“在这也就这些花陪我了，送你一朵，提醒你下次花灯节记得来找我。”林半柳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如絮。

如絮看着手里的茉莉，半天才说话：“以后都会来的，放心吧。”说罢，如絮转身要走，却又被林半柳叫住。

“你比千独更像我父亲。”

如絮怔了一下，朝她笑了笑，离开了。

林半柳走到门口目送他离开，就这样站着，站了好久，直到夜色吞没如絮的背影，她才慢慢挪动沉重的步伐回了木屋。

画江山跟在蒋歌台身后出了宫，提高音量抱怨道：“是你不睡还是我不睡，多晚了才来找我。”

蒋歌台“啧”了一声，说道：“还不是你说要我每天皇上睡后来找你，你是不知道今天过节他睡得有多晚，还有，你每天跑这么远就为了听一遍玉树后庭花，有必要吗？这么多年了还是怕我把林半柳的事情说出去吗？”

画江山笑了一声，说道：“听完睡得好。”

蒋歌台皱眉疑惑的转头看了一眼画江山，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两人在宫外不远处停了下来，还是同往常一样各自坐在两块不小的石头上，蒋歌台也同往常一样用纤细的手指撩拨着琵琶，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