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帮忙烧火做饭。现在是冬天,已经不用去地里抓虫子拔草。木柴足够烧两个多月,猪已经杀了没了,不用去割猪草。更何况挑回来的地瓜叶地瓜茎,还有一大桶呢!兔子吃不了多少东西,所以小孩子不用去怎么劳动,日子就舒服得很。这样简单的快乐,才是真正的过年!
吃过晚饭,回到房间,他反省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确实有点耽于现状!遇到问题就想着先放着。回想上辈子的自己,不就是这样么?不想去做太多努力,总寄希望于奇迹。想着时间久了,问题说不定就解决了。可是实际上,本来费点力气就能解决的问题,反而更复杂更难处理了,还惹来相关人员的不满!这辈子,还要这样子过下去吗?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
过了很久,此起彼伏的公鸡打鸣,让他从深思中清醒过来。他走出房间,发现天色已发白。这一坐,不知不觉,就是一个晚上!
这个晚上,他终于明白了新生的意义。站在走廊,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树碧水,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再呼出来,身心豁然开朗,如释重负。他没有注意到,就这么一个顿悟,识海里的魂身,足足长高到了两尺!已经小成的铁皮铜筋,隐隐欲破。还有一股隐隐约约的气流,在脉络间,游来游去。
下了楼,准备洗漱,冲母亲一笑。母亲揉揉眼睛,怀疑看错了:怎么觉得这小子,一下子长高了许多?
吃过早饭,他来到圣君庙,上了香,恭恭敬敬磕了头,低声说道:“谢谢师傅,谢谢老祖宗!”这次没有去等老祖宗的回话,就起身回家了。来日方长!
除了宗祠和圣君庙里,鞭炮声不断,香烟袅袅,各家各户也时不时的响起“啪啪啪”的鞭炮声,那是家里在祭拜天地,年味也越来越重了。总体来说,除了那场超级雷电,半年以来,他的复生,并没有给村里带来什么变化。自己家里厨房,原来是大概五六年后重建的,现在不过是提前几年罢了,没关系!对此,张信瑜心满意足。
那天从圣君庙回来,他又恢复了正常修炼,才发现了体内的变化,隐隐有所触动。为了最大程度的开发自己潜能,他甚至尝试一些新动作,怎么别扭怎么来,直到感觉韧带快要被扭断了,才停下来。大冬天的,一个晚上下来,要汗流浃背好几次。他不再去想能炼到什么程度,而是去想自己能忍受到什么程度。能比前一天坚持得久一点,就很高兴。
新衣服拿回来了,所有被单都换洗了,感谢太阳的馈赠,新被单闻起来很舒服(据说是螨虫尸体的味道)。学校老师帮忙写的春联,用浆糊贴起来了。纸糊的灯笼,挂起来了,家家户户都有了喜庆的味道。终于,除夕夜,到了。
下午,厨房里热气腾腾,母亲在里面忙碌着,只有姐姐在里面帮忙当下手。村里习俗,希望男人做大事,所以不参与大扫除,也不参与做饭这些小事,免得伤了时运。
张信瑜抓着父亲手臂,和哥哥一起,陪父亲坐在屋前长木凳上唠嗑。父亲一边抽着自己做的卷烟,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诉说着以前的辛苦和贫困。张信瑜掩嘴偷笑,父亲是解放前出生的,以前经常参加忆苦思甜大会,这是不知不觉用在自己儿子身上了!对比几年前的生产队集体劳动,和有上顿没下顿的饿肚子,现在日子当然已经算好非常多了!父亲是个容易知足的农民,所以他是真心实意的希望兄弟俩,也能“忆苦思甜”。哥哥难得的安安静静的,听父亲说话。
逢年过节,或者别人家做什么好吃的时候,父亲绝对不允许兄妹四人,跑去别人家玩,更不想被别人说家里小孩嘴馋。否则,不管是谁,都会被揍得皮开肉绽!所以,现在的哥哥,可不敢乱跑。
小尾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会儿从厨房里飞出来,往父亲嘴里塞一块鸡肉,告诉大家鸡肉好了;一会儿又从厨房飞出来,往大哥嘴里塞一块肥肉,告诉大家红烧肉做好了……
四点左右,小尾站厨房门口高兴地大叫一声:“开饭喽!”父子三人才背着手,假装不急似的,慢吞吞走进厨房。桌上的菜肴,放二十年后,都是家常便饭,不值一提,甚至有人嫌弃。此时却是小孩们梦寐以求的!一大盆包菜炒白粿,这是主食,用好多猪油炒的,香味扑鼻。一碗红烧肉,一只切成大块的白斩鸡,一碗甜糍粑,一碗兔肉汤。这就是年夜饭的全部,在村里绝对已经算丰盛了。没有鱼,也没有其他蔬菜!做鱼太耗油,刺还多,不好吃!至于蔬菜?有了肉,谁家过年吃蔬菜啊?
放过鞭炮,父亲不善言谈,举起酒杯,只说了句“过年了,大家好好吃”,自顾自的喝起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