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察们的极力劝说下，加上江淮安的言辞恳切，闹了大半天的人群，也没有别的可选择的方案，只能暂时接受了这个提议，纷纷找到相熟的同行人，商量着，选出几个代表人物，众人围成一团，在现场直接统计各自的金额。

是人生中从未经历过的场面，江淮安心底微微松一口气，胸腔在情绪的催动下，起起伏伏。他眸光复杂的望着商量着的人群，至少，今天的难关先度过了。

在警方的见证下，留下了联系方式，同时拿到了众人统计好的，数张写满不同明细金额的纸。江淮安略略扫过，心底沉沉。

大半天的僵持，一直毫无进展，至少有了这个方案，众人还能感到有一丝希望。统计又耗费了很久的时间，人群才逐渐散去，随着最后一波人的离开，警察也叮嘱了他几句，也驱车离开了现场。

江淮安一个人站在厂区门口的空地上，看着零落的一地狼藉，愣神半晌。手还在因为情绪的起伏而微微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父亲拨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了，却不是父亲的声音，而是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出来。

“呜…儿子…”

“妈，我在咱们家厂门口，他们已经走了，让我进来。”江淮安平静的开口。

不敢置信的王玉凤扑到窗前，远眺厂区门口，发现的确没有了那帮闹事的人，心里松口气，连忙给仅剩的门卫处打电话放儿子进来。

江淮安的身影刚踏进办公室，迎面而来的就是父亲狠厉的一巴掌，半个身子被劲力带歪，耳朵瞬间蜂鸣，半个面颊如针刺一般浮起密密麻麻的感觉。

不挣扎，不反抗，甚至没有多余的愤怒情绪。江淮安木然的拨弄下被巴掌散乱的碎发，眸光毫无意外的看着父亲。

王玉凤心疼儿子，扑在两人之间，对江毅国大喊:“你发什么疯！”

江毅国一把拽住王玉凤，毫不留情的往旁边一推，指着江淮安的脸，浑浊的眼睛里透着阴鸷，面目狰狞。

“我踏马养了你这个废物，不是因为你，这个工厂也不会被人弄没了！”

江淮安轻扯起嘴角，定定的看着父亲，淡声说道:“是，什么都是我，自小到大，都是我的问题。”

“你还敢顶嘴！”江毅国怒火滔天，又是一巴掌甩过去，还是同样的位置，江淮安半张脸瞬间就红肿起来，上面印有没有血色的掌印。

“你这个废物，非要和陆雁寻这个贱人纠缠这么多年，宋婉婉你也没稳住让人跑了，说你你还不服气！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孽障！”江毅国涨红着脸，不停的怒吼，好像这样就可以掩饰自己的失败。

王玉凤头发凌乱，狼狈的被推在地上，看着父子俩如仇人一般对峙，看着儿子红肿的脸，漠然的表情。联想到如今的局面，王玉凤一瞬间崩溃！

事到如今，谩骂指责毫无意义，解决当下的问题才是紧要的。

对于父亲的暴戾，江淮安不再回应，漠然的对视片刻，敛下眸光，抬脚走到一边，将母亲从地上扶起，

“走吧，我接你们回家。”

犹如打上了一团棉花，在儿子这发泄完戾气，江毅国也卸了力气，迈着沉重的步伐，颓然的跟着母子俩，观察的确没人后，快速上了车离开。

怕有人跟踪到家里，江淮安开着车绕了一圈又一圈，走各种小路，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开回了家里的别墅。

进了家门后，江淮安掏出叠在一起的纸，放在桌上。

“这是门口聚众要账的人统计出来的数字和明细，你们看看。”

江毅国靠在沙发里，瘫坐一团，闭目不理会。

江淮安看了看这座住了很多年，充满记忆的家，虽有不舍，却也无奈，眼里划过一丝坚定。

“我请了长假，这房子，还有家里的其他房产门面，包括海城那套，都卖了吧，把欠他们的钱还上，虽然还有缺口，但是能还点是点。”

“不行！”王玉凤尖声开口，满脸不甘心，“凭什么！”她不能接受如今什么都失去的局面，不能想象，自己从衣着光鲜处处体面的企业家夫人，沦落到朴素无华的市井妇人。

“妈，你知道的，即使你不愿意，也会被查封的，与其到时候被银行贱卖，资不抵债，还不如这时候放手，主动卖出的收益更大。”江淮安缓缓说出残酷的现实，法律由不得个人意志。

王玉凤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经营工厂多年，也不是什么小家庭作坊，偌大的企业，该懂得法务自然更加了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