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楚青清亮的声音在大堂响起。
“大夏明宗九年,李荣海贪污腐败、收受乡绅贿赂,致使登州李佳洼村土地被乡绅无故侵占,致使其村民无地可种,无粮可收,无米可食,妻离子散者无数。
明宗九年,李荣海利用职务之便,公然向登州士绅索贿,累计数额达数万两。
明宗十年,天降旱灾,李荣海侵吞赈灾钱粮,经查账目,核实数额在十数万两,银钱已在其母亲娘家别院挖出。
同年,挪用登州公职人员薪俸,做虚假账目,谎称朝廷减发薪俸。
同年娘舅在县城内强抢良家女子十数名,致其死亡数名,李荣海及其母为包庇,暗中派人把良女绑走卖至青楼,又派人恐吓打砸其家,令其不得上访,使其亲眷求助无门,病死街头。
明宗十一年,买官卖官,中饱私囊,与衙役陈勇合谋,杀害多名良家女子,且被樵夫张三撞见,又将其残忍杀害并嫁祸衙役吴敢当。
明宗......”
只听得楚青的声音在县衙回荡,明明人满为患的屋子里,却安静的出奇。
衙门内两边站班的衙役们都惊了,纷纷左右对视一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原来这些年的薪俸竟是都被这厮给贪墨了。
衙门外的百姓们听得是横眉冷目,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罪恶满盈,毫无人性之人。
县令让他们前来诉说冤情,本以为自己和身边人的遭遇应该是最苦的,最惨的,没想到还有更苦的人更糟心的事儿在那等着呢。
这李荣海一家子实在是该死!同样为人他们这一家子竟是连畜牲都不如。
现在想起来那两年的灾难都还心有余悸,但凡是天灾人祸,受苦受罪的永远都是他们这些没权没势的普通人。
因为那场灾难死去太多的人了,每日清晨街道上全是拉尸体的推车。
连他们这些稍微富足一点的人家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更别说那这个平日里就靠着老天爷赏饭吃的人了。
真是挨千刀的,真是该杀!
人们大喊着,推搡着都想进来杀了这畜牲以解心头之恨,以告慰那些无辜的冤魂。
人们的滔天的怒火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堂下所跪之人。
几个青壮年更是怒火中烧,奋力的推搡开本就没想拦住他们的衙役。
他们跑进了大堂里,上去对着李荣海和他那舅舅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吓得李荣海的老娘龟缩成一团,躲到了衙役身后。
那衙役不屑的瞟了一眼,不自觉的往边上挪了挪。
而在大堂外面一个瘦弱老人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人们看过去时,只见老人白发苍苍之下满是沟壑的脸上全是泪痕。
“闺女啊!苍天有眼啊!咱们县老爷给你报仇来了!你安息吧!安息吧!我可怜的闺女啊!来生托个好人家吧,万不可再来我这受苦了!啊……”
哭声凄厉,听者伤心,见者更是感同身受的一起哭了起来。
一时间,堂外哭声震天,堂内惨叫连天。
在一片吵闹声中,谢白榆一拍惊堂木,众人皆收敛了悲伤,噤了声。
县令大人是个好人,咱们不能在堂上让他难做,于是打人的小伙子也识趣的退到了堂外。
几个假模假式拉偏架的衙役,也神情肃穆的归了位。
只听堂上高声问道:“李荣海,对以上罪名,你认还是不认?”
李荣海抬起鼻青脸肿的脸颊看向谢白榆,眸中充满了愤恨和杀意。
突得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双目圆睁大喊道:
“明白了,我明白了,我说你怎么完好的从通天楼回来了,原来你跟那通天楼本就是一伙的。
你们早就想把登州拿下了,奈何一直有我从中你们不好下手是吧,所以用陈勇把人骗走,现在回来的就不是谢白榆!
你们这些阴险小人真是骗得我好苦啊!
你们一步步,一步步把我引入沟里,拖我下水,到最后,到最后,竟然一脚把我踢开,想要坐收这登州,真是想的美!痴心妄想!”
说完竟直接站了起来,对着旁边衙役和堂外百姓大喊着:
“堂上那个是妖怪!他不是咱们那位新来的县令,咱们新县令已经在一个月前已经被通天楼杀死了!
那个是妖怪!大家千万被这披着人皮的妖怪给骗了啊!”
他卖力的解释着来龙去脉,但是众人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