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争端,乌龙一般潦草揭过,一时无人再提。
一家子很快收拾妥当,打扮得体体面面,一齐坐上轿子,悠悠荡荡地往青山方向去。
街上人流许多,杂而不乱。
两边商铺整洁,小贩极其自觉,不曾摊开乱摆,阻挡往来。
一队复一队的巡逻兵虽冷脸挎着刀,却未见欺压百姓之流。
如此富庶安稳的景致,实乃乱世稀有。
由此可见,燕地政治清明,上位者治下有方。
女孩侧身坐在轿子里,撩开帘子观望外头景致,大底对所处的环境有了些许的了解。
“咳咳。”
李家家主和主母夫妻二人挽着,亲昵地坐在中央,李功仁故意哼了两声。
轿子里安置了两大盆冰块,原本由仆人跪在地上挥扇,打散上头的凉气。
轿子里温度自然比外头低许多,人坐在里面极其舒适。
然而女孩时时撩帘,放进来许多热气,以至于轿内温度一直下不去。
这当然会惹怒李家两位长辈。
便是刚吃了女孩亏的李家主母,也忍不住抱怨女孩一句:“李盼儿,你是故意的么,非要害人害己?”
“当然不是!”
女孩这才放下竹帘,端正坐好。
她瞥了瞥对面小丫头,瞧见小丫头脸上藏不住的窃喜表情,不由地冷哼出声。
李思思今日盛装打扮,满头金钗花箔,虽显得华贵端庄,却也失了她这个年纪的稚嫩纯洁。
简单一个字,
俗!
两个字,
艳俗!
这小丫头也甚聪慧,抬眼便能看出她眼中的嘲讽,急得连连跟李功仁告状。
“爹,五姐笑话我!”
可不等李功仁说话,赵月梅已经拉住他,开口告诫小丫头。
“思思,你虽唤我一声娘,但到底庶出。我和你爹虽然都偏疼你,平日里吃穿用度,甚至比盼儿还好些,但如今出门在外,你该守的规矩,最好守住了。”
李思思听明白她话里的提醒,瞬间红了双眼。
小丫头年纪小,但还算隐忍。
她努力地将眼泪憋回去,恭敬地给轿里的三人行了礼。
末了,还给李盼儿道歉。
“五姐姐,之前是思思做的不对,还请五姐姐原谅妹妹年轻不懂事。”
“……”
这般小就如此会做样子,长大了还得了?
江红那老妖精,到底教坏了女儿!
女孩愣愣地看着眼前俯首做小的小丫头,心里思虑片刻,却也并未再出声为难。
……
……
蜿蜒的城墙盘踞山野之间,仿佛古迹,其外毫无金玉。
若非能瞧见其间有纵横交错的铠甲武士把守,世人只会以为此地乃普通的瞭望眺台。
斜阳西陲,樊将军的马车,就等在山下。
眉眼柔顺的妇人站在山下的马车前,他一身华府锦绣,即便头簪一支素钗,也难掩风华绝代。
女孩下了轿子,远远地,便瞧见李家长女李嫣然。
虽为初见,却也惊为天人。
女孩看得愣怔间,李功仁和赵月梅已经乐呵呵地走过去,与他们最喜爱的长女话家常。
“然儿,怎么就你一人,将军女婿呢?”
“他应城主旨意,已入宫陪宴,只能我一人来迎候爹娘。”
“你身子还好吧?月子里的可不能多吹风,怕不是……”
然而美丽的妇人俨然不大想多言其他,语气有些恼地打断了赵月梅的话,“娘,家里有事我这个长女自然会担着,但也不能事事都仰仗我吧。你们生意上的事,夫君已经帮你们够多的了,难道五妹的婚事,还要他豁出脸面吗?”
说话间,李嫣然还嫌弃地看了女孩几眼。
女孩撇撇嘴,一脸无辜地站在原地,只等李功仁和赵月梅夫妇同李嫣然解释。
“然儿,你家将军的仕途,可是咱家最要紧的,我们怎么会为了小五的婚事而让将军女婿为难呢?这次我们没有听你的,推辞城主的宴请,目的就是为了让小五进宫给少主赔罪,并非想讹上少主。”
听闻此话,李嫣然的语气这才好些。
“那便好。爹,娘,你们也知,咱们燕城城主虽是明理宽容之人,但那少主绝非好相与的。若是咱家真因五妹溺水一事讹上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