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启然之眼中神色变幻莫测,只觉与男人对视的瞬间连呼吸都停滞了,他差点以为他眼花了。
男人冲他笑了笑,向他招手,示意启然之过来。
“把她放到这里来。”日晤卷书指指木棺,启然之向他走过去,轻轻把际水放在精美的绸缎上,几颗珠子从脚边滚落,他连把它们踢到一边,害怕际水随后起身会不小心踩到。
日晤含笑打量着昏迷中的际水,也不知说给谁听,“这孩子都这么大了......”
启然之心中疑惑,“请问您和她的关系是......”
日晤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怎么说呢......姑且她算作我的一部分......你若是把我理解为际水的父亲也未尝不可。”
父亲?他听闻际水一代的神明都诞生于荷花池,不曾有生父生母之说。这是怎么回事......
日晤见他出神,便接着解释道:“你若是再年长些或许听说过我。那位天界之主,日初,是我的兄长。他为了让我的神识重聚,能够再度苏醒,把我仅存的一部分魂灵存于荷花池中,受日月滋养,渐渐际水便诞生了。而我受损的肉体便封印在这上古留存的木棺中,我长眠于星启学院的地底,那些神明献祭的灵魂便滋补着这座古墓。”
“违天道而行。”启然之认真说道,微微眯着眼睛。
“你说的没错。”日晤俯身观察际水的脸色,手指在木棺上有节奏地敲打着,那双手白皙骨感,指节修长,透着病态的寒气。启然之这才注意到日晤的体温极低,整间屋子都散播着这种阴森的冷气,他的唇色也淡得几乎发白,脸色苍白没有血色。也是,看他模样应是才恢复意识不久,何况在这地狱一般的地方,生龙活虎的状态反而可笑。
日晤俯身久了,原想起身,却觉手脚乏力,干脆就伏在木棺旁,懒懒地撑着下巴同启然之说话。启然之盯着他手上的动作,日晤接着说道:“兄长太执着了,我本来就不想活,却非要让我活。不过如果不是他违背天道,际水也不会出生。”
“可他后来害了许多神明的性命......他们没有罪,不该死。”启然之攥紧拳头,死死盯住日晤。
日晤闻言微微一笑。启然之眼神变得尖锐,抓狂一般冲到日晤面前,他抓住日晤的手腕,果然体温低得吓人,他像是抓住了一块滑溜溜的冰块。启然之眼里布满红血丝,他一直保持神经紧绷的状态,从际水失控后未曾合眼,郁积于心中已久的愤怒和不满夺眶而出,他把日晤从地上攥起来,紧握住的不安分的手终于如同死鱼不再挣扎。日晤从这青年眼里看到狠戾和残暴,这可在他所了解的信息范围之外。
启然之用几乎是闷哼的声音警告他:“你在做什么?想催眠我还是际水?不管你是谁,都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
日晤先前手指敲击木棺的节奏,连起来便是一段催眠的调子,启然之向来谨慎,便时时注意着他的手。他哪敢放松警惕,不知道什么时候假装善心的人要插他一刀。他曾经认为就算日初再过分也不会伤害际水,但事实摆在他面前,这位所谓仁慈正义的父神也不过戴着假惺惺的面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即便是欺骗牺牲身边人也在所不惜。
又怎么知道日晤.......没有别的心思。
“好了,不开玩笑了。”日晤叹了口气。他这幅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让启然之很暴躁,际水尚且还昏迷不醒,这位身份不明的日晤又不知是否怀揣着阴谋诡计,他真是草木皆兵。
“我想帮你们。”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如果你还想要际水醒过来的话。况且我现在神力不可能恢复,连你也打不过,对你而言应该没有太大威胁吧。”
启然之松开手。“际水看起来很难受,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不出意外的话一个小时左右。”
启然之等不了了,“那那些学生怎么办?我们到现在都找不到他们!现在情况紧急,还能干等下去吗?许子临简直是疯了!一群疯子。”此前他尚能恭恭敬敬对待许子临,但到了如今的地步,真是要闹得你死我活吗?
“你大可放心,许子临暂且不会对那些学生做什么,不过.......他明明知道我已经醒了,却没告诉日初,这倒是件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