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见您是.......我觉得我能帮到您。”雪夕语气诚恳,小心寻求机会。
际水疑惑地看了易风一眼,再回头面向雪夕,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压住了画纸。她的表情淡然,面上波澜不惊,只像是排队等待取餐的路人,对于接下来可以买到的食物没有任何期待。她觉得惊奇,没指望雪夕真能做些什么。
雪夕对于她淡漠的反应没有感到挫败,这个半大的少女紧张地拨开眼前的卷发,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
如果我不是神明,只是一个和她同岁的孩子,也不会想要和她成为朋友。际水脑中突然蹦出这个念头,这是一种直觉,雪夕让她感到不自然,她们像是天然的气场相斥。
“如果我猜的没错,您如今出现在人族与之前的什么碎片有关。”雪夕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看见南王镇主微微挑眉,与她对视,她获得意料之中的肯定,才继续说下去。
“这个世界需要一个领导者,当整个社会陷入混乱时,以绝对暴力手段压制抗议活动违背了人性,也无法长久地发展经济和文化,这个由三界和神界之中长期并将继续存在的矛盾不解决,这种对立就会一直被放大。由我看来,现在神界的最高统领者渐渐失去了管理的能力,出现了几次决策失误。我不认为这是那位大人思想的转变,改变了管理政策,恰恰相反,他对于自己所作所为导致的结果十分清楚,但他放任自由,故意加速人们对他的不满,直至有意挑起战争。他似乎胜券在握,想要把他的拥护者和反对者划出清晰的界限,在计划好的战斗中清除异党,建立一个崭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由他全权制定规则。而意欲反抗他的我们,都将成为他的阶下囚。”
雪夕字正腔圆,声音清亮,每一个字都切实陈列在耳。际水收起慵懒的姿态,冲她勾起一个笑。
雪夕似乎后知后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全然不顾云厉对她的提醒。“没有冒犯到您吧?”雪夕歪了歪头,无视云厉的注视。
“你说的情况都属实,何来冒犯一说。”
雪夕清清嗓子,心里对于南王镇主的脾性有了底,便自信起来。她端端正正地站着,注视着际水,像是于神社祈福一般虔诚的神色,一字一句说道:
“南王镇主大人会是下一个统领者。我是您坚定的拥护者。”
空气仿佛停滞,易风手中的咖啡险些失手泼了,味蕾上才漫开的咖啡苦味在话音刚落时达到了顶点,连接着心脏,猛然一击,刺激着他的大脑。他无法感知际水的感受,喉咙里冒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气,像是要逼着他发出什么声音。
他无法用童言无忌来形容雪夕的发言,这个孩子的思维在他理解的范围之外。
际水从来都没想过,如果日初战败,她应该处于何种位置。
四界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人民于私下谈论的改革势在必行,属于日初的时代也将翻篇。如若谈论道德,念及日初所做贡献,他理应被称颂被拥戴。日初对于四界稳定所做的努力有目共睹,也被载入史册;可那些美德下的恶行一旦公之于众,公众的信任也会随着土崩瓦解,神界都会陷入分崩离析的困境。
说他根基稳固,在人心面前又如此不堪一击。看似坚固,其实内里早已被蛀空。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易风咽下一口咖啡,口腔里尚余舌头被灼痛的热度。
雪夕反问他,“这里只有我们四人,还怕被别人听去?况且,我说的是实话呀,有何不妥?谈何胡闹?”
“你怎么帮到我呢?”际水切入正题,想要看看这个孩子到底有没有行动的底气。
“我知道那什么碎片的使用方法。实话说我比较熟悉。”雪夕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说话,小心翼翼地征求南王镇主的同意。“相信我,我能做得很好,绝对不会给你们添乱,有我肯定是事半功倍。可以吗?”
际水腰边香囊鼓囊囊的,白曳剑随着沉静的气氛疯狂跳动着,就像......在响应什么暗号,急切地寻求答案。际水按住香囊,她能感受到剑柄在香囊内部挣扎的形状,她的手心里溢起酥酥麻麻的钝痛感。她对着雪夕点点头,白曳剑便立马安静下来。际水盯着雪夕,眼神里的惊诧被睫毛压下去。雪夕什么也没做,白曳剑却迫不及待她的加入。
雪夕是战神信徒,从很久以前就是。云厉易风擅长猜测她的成长经历和思维逻辑,但很遗憾的是,大多时候他们都猜错了,雪夕也懒得去反驳,或者为自己“澄清”。她对于神的概念很模糊,小时候生过病,躺在医院数月,那几个月她去读厚厚的神述著论,这本书是由一个小神明整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