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俩人刚知道什么叫工钱,统共还没发上仨月,眼看着法币就成了九十岁老太太喘气,一天不如一天了。
小孙胆小,不敢妄议国事,只吐了口唾沫:“呸,该死的易大头!”
小孙跟易大头家住的近,都在大杂院住着,拖家里有个碎嘴奶奶的福气,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了:“易大头家里还有两个闺女一个儿子呢,听说媳妇又揣上了,我觉着咱们粮店他指定不会放过,最多少赊点儿账。”
杨福平端碗水顺了下卡嗓子眼儿的窝头渣渣:“这是怎么个说法,易大头有西十了吧?”
小孙举个大拇指:“杨哥看的准,过完年三十九。”
老钱羡慕道:“我要是三十九那年能添个一儿半女的也行啊。”
杨福平阴阳他:“这会儿也不晚,您今年不也就西十六吗,宝刀未老啊!”
老钱:“我可去你大爷的!”
一时间话题不知道跑偏到哪块儿萝卜地了。
只有纯洁的杨福安,吃完自己窝头,接过他哥给的一个继续啃。
小孙哥说的这些他都不爱听,他哥说了,来了粮店少说话也少干活收着点儿力气。
不用搭理这群老爷们说的闲话儿,听多了费脑子,说多了浪费力气,还不如多吃几口咸菜疙瘩呢!
果然,杨福安吃完了之后,拍拍衣服,准备去后面仓库找地方窝着睡会儿去。
这待遇,也就他自个儿有。
杨福平跟东家申请的:“福安还长身体呢,没人的时候得休息会儿~~~~”
卫东家同意了,毕竟工钱少西成呢,再说了,店里没人上门的时候就是不让伙计休息也没人听,跟谁不会摸鱼一样,除非东家天天在店里盯着。
老钱个老油条,让他监工一点儿用没有,自己不跟着打瞌睡就不错了。
往好处想想,至少杨福安没活儿的时候休息一会儿还报备下呢,卫东家心里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杨福安吃完了找地方睡去了,小孙说完了继续摸咸菜疙瘩。
一伸手摸了个空,两个咸菜碗都空了······
吃完饭之后,杨福平没找个角落猫起来,反倒看着外头阴沉沉的天发呆。
脑子里思绪纷杂,外人看着有点儿像发呆。
老钱上点儿年纪,缩在财务室里也有些冷,睡不着,揣着袖子出来一起看天。
“今儿是要下雪吧?”
杨福平肯定道:“不是要下雪,是己经下雪了!”
俩人站到房檐下看着今天的第一场雪,一会儿的工夫就白了路面儿。
看样子这雪不会小了。
等杨福安揉着眼出来,发现下雪了,高兴的能看见后槽牙。
小孙跟二平也高兴,下雪天儿下午人指定不多,说不定能早回家,可转念一想,一下雪,日子就更不好过了,棉鞋、棉被、柴火,哪儿哪都有不富裕的地方。
穷人家,数九寒天,凑齐一套出门的棉衣,其他人都躲炕上的事儿,也不是什么奇闻!
果不其然,下午就来了两个买粮食的,老钱看着天儿暗下来之后,做主关门上板儿走人:“天都黑了,再开门就得点灯,咱们店没装电灯,就那一盏煤油灯灯油也没续上,屋里黑布隆冬的,没人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