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片黑暗,只有接待室亮着一点灯光。
转进了停车场以后,我熄掉了车灯,把车开得很慢,让车子一直在停车场的右半边,这样修理厂里面的人就看不见我了。刚开过前面那座楼几步,沥青路面就消失了,露出了轧得硬邦邦的土路。
后楼比前楼高出了大约半层楼,外面有一圈铁栅栏,楼身涂成了浅色,从远处看就像一个溜冰场。这里也没开灯,唯一的光源是一轮将满的月亮。我熄掉了引擎,让车子靠着惯性往前走了一段儿,最后停在了两座楼之间的垃圾桶旁边。
我在车里等了一段时间,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万籁俱寂,什么声音也听不见。看样子厂里已经没有干活儿的人了,估计只有一个值夜班的家伙。
我提起副驾驶位上的工具袋,蹑手蹑脚地钻出车子,小心翼翼地关住了车门。
我站在原地没动,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没有脚步声,也看不见有人走动,只是每隔十几秒钟公路上就会驶过一辆车。如果值夜班的家伙在前楼里,哪怕他听见我开车过去,八成也给当成是公路上的车了。
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微弱的光线,只见刚经过的柏油路上停着一辆S系列的梅塞德斯,所停的路面还做过标记。车身像黑曜石一样熠熠发亮,估计是刚刚出舱。紧邻梅塞德斯的是一辆六十年代版的庞蒂克火鸟,车身上下故意喷了一层火焰的图案。这么完美的一辆跑车,真不明白为什么给折腾成那个样子。
我慢慢地向后楼走去。后楼没有窗户,只有一扇扇铁门,每扇门上都印着几个字——“配件与混漆室”。楼下摆放了一堆汽油桶,我估计都是空的,否则就不会扔在外面了。后楼侧面有一座卸货仓,上面标有“在此卸货”。我走近了一些。卸货仓下有一个混凝土的墩子,大约四英尺高,上面架了一把锈了的铁梯。卸货仓的一头儿有一个木头的托盘,上面胡乱地堆了一垛废弃的长纸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