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白玉枝才回家，她一进门就察觉今天家里的气氛怪怪的，大哥在阳台上给盆栽翻土，二哥一言不发地收拾着冰箱，准备把自己新买的饮料塞进去，莫黛一如既往的不在客厅，虽然这番场景和往常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两位哥哥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很诡异。

“我回来了，你们早上干什么去了啊？怎么都不在家。”白玉枝问。可是没有人回应她，程书含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是无奈和疲惫，程若竹专心致志地摆放他的饮料，看都没看一眼。白玉枝不满：“问你们话呢！早上都不带我就算了，现在还不理我是吧？”

“去问你二哥吧。”程书含站起身，把翻土的工具收好，直接离开了。

看到平日里素来好脾气的大哥都爱搭不理的，白玉枝担心起来，她凑到程若竹身边，问：“发生什么了？大哥怎么了？你们俩是吵架了吗？”程若竹也是一言难尽。

当程若竹抱着莫黛安慰她的时候，其实程书含就站在门外，他在犹豫该不该进去，他已经听见里面两人的交谈声了，可是后来莫黛哭了起来，他听见自家弟弟笨拙的安慰，程若竹一个劲的说自己太差劲了，说自己比不上哥哥，说着说着都带上了哭腔，两人眼看着就要一块哭了起来，程书含眼前一黑，万般无奈，直接推门进去了，把里面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当时程若竹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一边是他自己的亲大哥，一边是相处多年的莫黛，哪个他都不想得罪，更不想看见这两个人站在对立面还把自己给夹在了中间，于是他只好出此下策，牺牲自己，本意是平息莫黛的怒火，却不成想反而让自家大哥发了火。

“若竹，你都这么大了，为什么处理事情还这么幼稚？”程书含目光犀利，整个人有一股势不可挡的恐怖架势，让对面愣住的两人同时想到了自己遇见过的最凶的班主任。

两人还没缓过来，程书含死死盯着他们，莫黛一下子把程若竹推开，大喊：“你少来教我做事！你现在装什么好人，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她现在对程书含的负面情绪到达了巅峰，心中的怒火无论如何也无法平息，非要发泄出来才行。

“首先，我不是在教你做事，规避风险你不可能不懂，用不着我教，其次，你觉得我在装好人的话，那我向你道歉，对不起，这么多年我做的太不好了。”程书含虽然脸色阴沉，但是逻辑依旧清晰，莫黛和程若竹都知道完蛋了，论理性的话他们吵不过大哥，论撒泼的话，他们自己也干不出来。莫黛抽泣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无理取闹，我不是故意要闹，是被你逼成这样的，你现在根本不是要跟我讲道理，你就是想嘲笑我。”程若竹小声劝道：“莫黛，大哥不是这个意思。”

“明明就是！”莫黛哭道，“装好人，大言不惭的，你又不是我，你跟我完全不一样，你就是在笑话我，”

程书含只好深呼吸，他看着弟弟求助的眼神，脑子乱糟糟的，他说：“好，那你继续说，反正你现在一时半会也冷静不下来，有什么话就趁现在全说了吧，我看你也不想继续憋着了。”

莫黛崩溃地看着程书含，她以为程书含会继续安慰自己，一直拖延时间直到自己哭累了，结果他直接以退为进，把主动权抛给了她，那她该不该接受呢？真的要把往日的委屈一次说尽？这有什么意义吗？只会进一步坐实她的胡搅蛮缠。莫黛瞪着程书含，咬着自己的嘴唇不吭声，程若竹看不下去了，他上前想安抚大哥的怒火，刚刚靠近，就被程书含按着肩膀推了回去。

程若竹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大抵是被误会了，也许大哥觉得自己是想离开，所以被按了回去，他向后退的时候绊了一下，差点没站稳，他还没说什么，就听见旁边莫黛的哭喊：“你别推他！他难受的时候从来都不说！”

莫黛本来稍有缓和的情绪再次崩溃了，她自顾自地哭着，没看到两位哥哥脸色变化的精彩，程若竹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他不知道为什么莫黛突然为他打抱不平，更不知道莫黛对他的同情究竟从何而来，可是眼下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大哥冰冷的笑容。程书含看着弟弟尴尬又瑟缩的表情，耳边充斥着莫黛委屈的哭声，他从来没这么讨厌过有弟弟妹妹这件事，当他还是个独生子的时候，父母告诉他，你要努力，将来继承家里的一切，后来有了若竹，父母说你当哥哥的要努力，将来要照顾弟弟，然后又有了玉枝，父母说你要爱护你的弟弟妹妹，你要当他们的榜样，你对他们的影响比父母更深远，最后家里来了已经七岁的莫黛，父母却说这个家我们过不下去了，你看着办吧，你弟弟妹妹的死活以后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