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将水杯重重掷在桌面上的人是程书含。

餐桌上的气氛冰冷至极。

“吃饭呢，别说这些了，谁愿意吃饭吃的好好的还要被数落？”程书含冷着脸说，双亲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瞪着他，程若竹也停止了夹菜的动作，紧张地盯着父母，白玉枝和莫黛更是不敢抬头。

也许总归要吵上一架的，莫黛低着头想，重生前是程若竹跟家里人吵了一架，根据程若竹的描述，其实那算不上是吵架，只是他单方面被抨击，但是现在换做程书含的话，那就一定是有来有往的吵架了。程夫人慢慢放下筷子，震惊褪去后，讽刺和受伤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她说：“行啊，我大儿子长大了，有主意了，已经学会给亲爸亲妈甩脸色了。”程先生后知后觉地把面前的碗筷全部甩到了地上，吼道：“你吃谁的饭？你住谁的房子！”

“我说你们，你们就不愿意了，还摔东西，你们说别人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过这个呢？”程书含冷静地说。

“你们别这样，不要吵啊。”白玉枝小声说。

“我说谁了？来来来，你告诉我，我说谁了？说你了吗？你在这不乐意什么，真的觉得自己能当家了，就开始不把我们当回事了是吧？平时夸你夸得多你还真就当真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啊？”程夫人尖牙利嘴，她脖子上凸起的青筋配上美甲在桌面上敲打的声音，让白玉枝不寒而栗。程先生更是气疯了，他离开椅子，围着餐桌转来转去，说：“你有点太不像话了，我们这么多年累死累活都是为了谁啊？你是怎么报答我们的？养你到这么大，供你读书，你现在有给我们回报一分钱吗？”

“你累死累活是为了谁我还真不知道，”程书含轻蔑地笑笑，“毕竟谁知道你给你的出轨对象花了多少呢。”

莫黛心中一紧。

“我没想怎么着，你们反应这么大做什么？心虚了吗？只是说吃饭的时候不要扫兴，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有什么可生气的，这么大个人了，做事还这么幼稚。”程书含的情绪丝毫没有被影响，莫黛觉得这个人其实很伟大，在两个情绪极为不稳定的家长的影响下，竟然长成了一个稳重有担当的人。可是多年来做惯了上位者的父母的怒火并没有被平息，尤其是出轨这件事再次被捅了出来，程先生气急败坏，说：“好啊，你都会道德绑架你老子了，你才多大，你才成为男人几年，什么都不懂，迟早有一天你会理解我，到时候你跪下来求我吧！还有，你不是不愿意吗，那我告诉你，莫黛她就要从咱们家搬走了，你高兴了吧？”此言一出，只有白玉枝惊讶地抬起头，剩下三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莫黛要搬走了？什么意思？真的假的？”白玉枝追问。

“对！她亲爸有消息了，我给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终于要把孩子还回去了，冤大头我不做了，你们也高兴了吧？”程先生咒骂道，“莫黛，你说，你自己说，这么多年，我虐待过你吗？你缺吃少穿了吗？我对你可是视如己出，你哥哥姐姐有的，你都有，但是你大哥有意见，你别恨我，我不求你感恩我，只希望你能清楚，不是我容不下你，是你大哥看不惯！”

莫黛能感受到程先生面目可憎的面孔就在自己身后，像是一个怪兽，像是一个疯子，把每一滴毒液都要喷洒出去，伤害所有视线之内的人，她害怕得瑟瑟发抖，听了这些恶毒的话语，更是让她低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程若竹看着大哥骤然狰狞的表情，他知道大哥彻底被激怒了，他起身，不顾椅子向后倒去，拉起莫黛就准备回房间，可是被父亲一把抓住，两人要被绊倒在地时，程若竹拉住了莫黛，自己倒在了地上。

“二哥！”白玉枝惊呼，她刚要去扶，就被母亲的目光钉在原地。

“疯了，都疯了，一个个都以为自己翅膀硬了！”程夫人尖叫，“这个家还有家的样子吗！没有一个省心的，要么就顶撞父母的，要么就一身病一直花冤枉钱的，要么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们欠你们的？莫黛，你记住了，这么多年我后悔过无数次，后悔当初应该下狠心把你打死！门都不会让你进！”

突然被推进了风暴中心的莫黛无助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程先生站在她身后瞪着他，程若竹蹲在地上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白玉枝坐在椅子上满眼都是惊恐，程夫人也在不停的发难，只有程书含自始至终巍然不动，脸色阴沉但显然还沉得住气。不知怎得，莫黛和程书含对视一眼，好像被赐予了勇气，程书含向她投来了鼓励的一瞥，莫黛的心脏不再因为恐惧而蹦蹦乱跳。

“你，你，”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