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岁,身材魁梧异常,站在那里如同一座铁塔,豹头环眼,满脸虬髯如同钢针,为他平添十分凶悍剽悍之气。
身着半身打磨得锃亮的皮甲,外罩一件略显紧绷的锦袍,腰挎一柄镶嵌着红蓝宝石、刀鞘古朴的弯刀。
他是世代盘踞荆襄南部山区、与南境诸蛮土司关系密切、甚至通婚的豪酋首领,麾下蛮兵骁勇剽悍,悍不畏死,只认他的令牌。
段妃莲步轻移,径直走到李璘身侧,无视了卢植那深不可测的目光。
一双柔荑带着温热的、令人心安的触感,轻轻搭在他因激动而剧烈颤抖、冰凉彻骨的手臂上。
她的声音温婉如水,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却又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刚硬力量,清晰地传入李璘混乱的脑海:“殿下,卢先生所言,字字泣血,句句诛心。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此乃三岁小儿亦知的道理。”
她的话语如同一根定海神针,暂时稳住了李璘摇摇欲坠的心神。
她美目流转,眼波中带着深切的忧虑和毫无保留的坚定支持,缓缓扫过周、杜、蒙三人,最终落回李璘苍白的脸上:“裴贼暴虐,屠戮宗室,视我天家血脉如刍狗草芥,其心可诛!其行可灭!此獠不除,天下难安,殿下更是危如累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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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煽动性的力量:“如今他初掌关中,河北战火方熄,百废待兴,根基未稳,内部必有龃龉!此正是殿下奋起振作、挽狂澜于既倒、重振大唐社稷之时!”
段妃微微侧身,姿态优雅地将三位豪强引至台前,如同展示最珍贵的筹码:“周翁、杜公、蒙帅,皆是荆襄柱石,世代簪缨,世受国恩,心系大唐社稷安危,更仰慕殿下仁德宽厚,素有贤名。值此江山危难、神器蒙尘、逆贼逞凶之际,三位高义,皆愿倾尽所有,鼎力相助,共保殿下安危,匡扶社稷正统,再造乾坤!”
周世荣脸上堆起十二万分的诚挚笑容,抢前一步,深深一揖到底,声音洪亮圆润,带着商贾特有的、极具煽动性的热情:“殿下!那裴徽小儿在关中推行的什么‘均田’、‘抑豪’之策,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此乃掘我等根基、断我子孙活路的绝户计!是要把荆襄这片富庶繁华之地,变成赤野千里的修罗场啊!”
他痛心疾首,仿佛看到了末日景象,随即语气一转,充满希冀地望向李璘:“殿下乃天潢贵胄,仁厚英明,体恤下情,深知吾等商贾亦是社稷基石!我等不仰仗殿下,还能仰仗谁?周氏愿倾尽家财,为殿下分忧!”
他侧身一让,身后一名一直垂手侍立、精干如鹰的管家立刻躬身,双手高高捧起一份用金线精心装裱、厚重无比的礼单,声音洪亮清晰地唱喏:
“周氏献礼——白银五十万两!粮秣三十万石!精铁十万斤!助殿下募兵买马,保境安民,讨伐逆贼,光复大唐!”
礼单上罗列的金银粮秣数目之巨,令人咋舌,在轩榭摇曳的烛光下,那金线反射的光芒刺眼夺目,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
杜维钧捻着银白长须,眼神深邃如古井,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带着一种久居上位、执掌生死的沉凝威压:“殿下明鉴。荆襄乃天下腹心,鱼米之乡,沃野千里,更是兵家必争之要冲,得之可得半壁江山。”
他目光如炬,直视李璘,“裴徽若稳固北方,消化河北,下一个目标必是江南膏腴之地!其兵锋之盛,殿下当有耳闻。与其坐等其兵锋南指,束手待毙,不如趁其羽翼未丰,立足未稳,拥殿下为江南之主,据大江天险,养精蓄锐,联络四方忠义,徐图大业!此乃上应天命,下顺民心,中合时宜之举!”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璘,加重了语气,如同金石交击:“杜家愿出私兵部曲三千,皆为甲胄精良、弓马娴熟的百战精锐;献良马五百匹,助殿下组建铁骑劲旅;更可凭老朽几分薄面,联络荆南、山南东西两道诸州郡守、忠义之士,晓以大义,共襄义举,奉殿下号令,以成大事!”
蒙骞早已按捺不住胸中翻腾的杀意和表现欲。
他猛地踏前一步,魁梧的身形几乎遮蔽了从窗户透进来的最后一丝天光,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案几上的茶杯水面都泛起涟漪:“殿下!说那些弯弯绕的俺老蒙不懂!俺就知道,裴徽那狗贼杀了殿下的亲人,就是俺蒙骞的死敌!俺麾下五千儿郎,个个都是在十万大山里跟虎豹熊罴搏命长大的好汉子!刀快!箭准!骨头硬!打仗不怕死!只要殿下登高一呼,俺愿为先锋,替殿下斩将夺旗,把那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