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脑袋拧下来给殿下当夜壶!”
他蒲扇般布满老茧的大手重重拍在胸前坚固的皮甲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眼神凶悍如嗜血的猛兽,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和对战斗的渴望。
“这长江天险,就是老天爷赐给殿下的龙兴之地!他裴徽的兵再厉害,还能插上翅膀飞过这滔滔江水不成?俺老蒙第一个不答应!俺的儿郎们,会用他们的弓箭和弯刀,让那些北佬尝尝长江水的滋味!”
他说话时,腰间的弯刀刀鞘无意中碰到了紫檀木案几的边缘,发出一声轻微的刮擦声。
世家(卢植)的挑拨如同一桶滚油,彻底点燃了皇族覆灭的恐惧;
本地豪强们赤裸裸的实力展示和裂土封疆的诱惑,则如同投入火堆的干柴,瞬间烧尽了李璘心中最后的犹豫、怯懦和仅存的理智!
那份属于皇子、被压抑太久的不甘、对权力的渴望以及名为“复仇”的疯狂野火,在恐惧的灰烬中轰然爆发!
李璘猛地站起身!
动作之大,带倒了身后沉重的紫檀木锦凳,发出“哐当”一声刺耳的巨响,在轩榭内久久回荡。
他胸中那股郁积的戾气、被践踏的尊严、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那至高权柄的渴望,混合成一股炽热的、名为“疯狂”的火焰,再也无法遏制!
他将手中那份早已揉烂、沾满汗渍甚至可能混入一丝血渍的“天工快报”狠狠摔在地上,如同抛弃一件肮脏、晦气的秽物!
眼中最后一丝理智的清明被彻底吞噬,取而代之的是炽热的、不顾一切的疯狂与一种虚妄的、被众人拱卫而生的“天命所归”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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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环视着眼前这四张面孔——狡诈阴冷的世家谋士、精明算计的豪商巨贾、深沉如渊的地方豪强、凶悍嗜血的蛮族酋首——他们代表着荆襄本土最强大、最根深蒂固的力量。
此刻,他们或躬身,或肃立,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至少表面如此),许诺着堆积如山的财富、寒光闪闪的兵甲、广袤肥沃的土地以及那至高无上、触手可及的权柄!
一股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将他撑爆的力量感充斥全身,让他因极致的激动而微微颤抖,声音嘶哑干裂,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孤注一掷、斩断所有退路的决绝:
“裴徽逆贼!弑君篡位!屠戮宗亲!灭绝人伦!祸乱朝纲!人神共愤!天地不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带着血沫的火星,在寂静的轩榭中炸响!
“本王乃太祖皇帝血脉,太宗皇帝嫡裔!高皇帝、太宗皇帝在天之灵,岂能坐视江山沦落贼手,宗庙倾覆,血脉断绝?!此仇不共戴天!此恨倾尽三江五湖之水难洗!”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将整个荆襄大地的力量、整个长江的咆哮、以及眼前这些人献上的“忠诚”都吸入肺腑,化为己用!
一股病态的潮红涌上他苍白的脸颊,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带着斩断一切的锋芒与一种近乎癫狂的亢奋,彻底撕裂了轩榭内刻意维持的最后一丝虚假平静,也撕裂了他作为“闲散王爷”的最后伪装:
“传本王令!!!”
“即刻以江陵为行在(临时都城),开府建牙,号令江南诸州!昭告天下,裴徽乃弑君篡位、灭绝人伦之巨奸大恶,人人得而诛之!本王奉天讨逆,誓清君侧,复我李唐江山,重振祖宗社稷!凡不从号令者,视为附逆,天下共击之!”
“募兵!征粮!凡我荆襄健儿,愿随本王讨贼靖难者,赐良田美宅,赏金银财帛!周、杜、蒙三家所献钱粮军资、兵甲战马,尽数充作军用!杜家私兵,蒙帅健儿,皆为本王亲军前锋,同享厚赐!有功者,裂土封侯,世袭罔替!”
“封锁长江各渡口!所有船只,非本王令箭,不得通行!违者以通敌论处,船货没收,人犯立斩!加固江陵城防!增筑箭楼炮台!命周世荣全力督造艨艟斗舰!本王要这荆襄之地,固若金汤,成为讨逆兴唐、光复神器、再造盛世的根基之地!”
他挥舞着手臂,仿佛已经看到千帆竞发、旌旗蔽日的景象。
李璘的声音在轩榭内激荡回响,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亢奋与虚妄的自信。
恐惧被膨胀的野心暂时压倒,他仿佛透过弥漫的江雾和窗外的惊涛骇浪,看到了自己黄袍加身、坐镇金陵、挥师北伐、万民景仰的辉煌景象。
那景象如此诱人,金光闪闪,让他暂时忘记了脚下的深渊和空气中那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