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而笃定的弧度。他根本无需真正下达新的指令。
负责海外渗透的那支精悍汪家小队,早已像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时刻准备着。就在刚才予恩点出张海杏名字的瞬间,汪牧已经百分百确定——予恩不仅知道张家兄妹的重要性,他更知道一个汪家内部也仅有寥寥数人掌握的绝密。那个跟在张海客身边、顶着“张海杏”名号活动的女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张海杏!
真正的张海杏,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被他们汪家悄无声息地掉了包。执行替换的,是汪瑶——汪牧曾经最默契、最锋利的搭档。
这个秘密,除了他汪牧、汪家真正的核心决策者“汪先生”、以及海外行动组的绝对心腹汪初,再无他人知晓。
真正的张海杏,连同其他一些在漫长岁月中被秘密捕获的张家人一起,此刻正被囚禁在汪家最深、最隐秘的研究室里。冰冷的器械连接着他们的躯体,研究人员日复一日地抽取着他们那蕴含着古老力量的血液,剖析着他们基因中的秘密,试图解开长生不死的枷锁。对于汪家而言,研究室里那些活着的张家人,如今也只剩下这点“用处”了。
!予恩不仅知道张海杏是假的,他甚至可能……已经触碰到了研究室存在的边缘。这个认知,让汪牧背对着予恩的脸上,那抹冰冷的笑意更深了。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语气冰冷的三个字,猝不及防地的在屋内响起“我要去北京。”
倚着门框的汪牧身形未动,只是那双原本半眯着的眼睛倏然睁开一线,锐利的目光穿透门内昏暗的光线,落在予恩脸上。
他嘴角缓缓向上牵起,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带着审视与玩味的弧度。“哦?”他拖长了尾音“北京?你得给我个足够硬的‘理由’。
否则,”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予恩,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就算我愿意点头,汪先生和他身后那一群棺材板里都快捂出味儿来的老家伙,也绝不会松这个口。” 他把“理由”二字咬得极重,无形的压力随着话语沉甸甸地压向屋内。
予恩并未被那目光逼退。他迎着汪牧的视线,甚至轻佻地挑了挑眉梢,那动作里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笃定。“理由?”他嗤笑一声,声音清晰而冰冷。
“我知道他们的计划地点。所有的过程。每一步,每一个节点。” 每一个字都如同精确的坐标,砸在寂静里,分量惊人。
汪牧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震动,快得几乎无法捕捉。大半的疑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连“假张海杏”这种汪家绝密都知晓,予恩掌握的信息深度远超预估。
汪牧心中那根警惕的弦绷得更紧了。予恩目前知道得越多,越证明其内心从未真正倒向汪家这艘船。
“为什么?”汪牧的声音沉了下来,快步上前逼近,阴影几乎将予恩笼罩,“为什么之前不说?”
予恩微微眯起眼,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讥诮。
“为什么?”他重复着,语气里充满了荒谬感,“我为什么要说?”他微微侧头,目光穿透墙壁,投向某个遥远而敌对的方向,“张祁灵、吴三行他们那边……可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他刻意停顿,欣赏着汪牧眼中一闪而逝的寒意,“只不过,”他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他们还不知道,我已经‘加入’了你们。” 这“加入”二字,被他念得如同毒蛇吐信,充满了扭曲的嘲讽。
“呵……”汪牧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的笑,打破了瞬间的死寂。果然,如他所料!予恩根本就是一道游走在双方悬崖边缘的孤影,随时可能将所有人拖入深渊。
他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和彻底褪去,只剩下冰封般的审视。他不再倚门,而是站直身体,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带着某种思考的节奏,在冰冷的门框上轻轻敲击起来。笃、笃、笃……每一下都像敲在紧绷的神经上,在昏暗寂静的房间里激起轻微的回响。他在权衡,在计算这步险棋的代价与收益。
片刻的静默后,敲击声戛然而止。汪牧抬眼,目光如实质的锁链般牢牢锁住屋内的予恩,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稳,“好。我可以去说服首领和老家伙们。”
他向前迈了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但,有一个条件。”他盯着予恩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无比,“你完成你的事,从北京回来之后,必须如实、毫无保留地交代你所知道的一切。关于九门,关于张祁灵,关于……所有。”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在耳畔嘶鸣,“别想着糊弄我,予恩。